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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第2页)

陈老先生拄着竹杖走到教室後面的墙前。墙上挂着幅巨大的竹丝画,是苍之遥和夏许砚花了三天时间编的——画的是云雾山的全景,西坡的竹林丶望夫花田丶吊脚楼,甚至连守宫蛇的坟都编了进去,竹丝被染成不同的颜色,远远看去,像幅立体的锦绣。

“好,好啊。”老先生的声音有些发颤,“把整座山都搬进学堂里,让孩子们天天看着,就不会忘了根。”

中午的阳光渐渐热起来。苍之遥和夏许砚坐在教室门口的竹凳上,分吃着一块望夫花米糕。竹艺学校的轮廓在阳光下越来越清晰,竹制的梁柱丶竹编的屋顶丶竹刻的匾额,每一处都浸着他们的心血,像个慢慢长大的孩子。

“等开学了,我教孩子们刻笛。”苍之遥咬着米糕说,“从最基础的竹料挑选开始,让他们知道什麽样的竹能吹出最好的音。”

“我教他们识谱。”夏许砚把掉在他衣襟上的糕屑捏起来放进嘴里,“用山里的东西当例子,山雀叫是十六分音符,溪水流是连音线,望夫花开是渐强……”

风吹过竹制的窗棂,发出“呜呜”的轻响,像谁在应和他们的话。苍之遥看着夏许砚被阳光晒得发红的鼻尖,突然觉得,所谓的未来,或许就是这样——有座能安身的学堂,有群可教导的孩子,有个能并肩的人,日子像望夫花酒,慢慢酿,慢慢醇,总有一天会香飘满山谷。

守宫蛇的坟前多了块新的竹牌。

竹牌是夏许砚刻的,上面没有字,只刻着两支缠绕的竹笛,笛尾的黄铜环碰在一起,像个永不分离的结。苍之遥往坟前摆着望夫花时,发现竹牌上还缠着根红绳——是阿婆编的,红绳末端系着颗小小的绿松石,像守宫蛇的眼睛在眨。

“阿婆说,这样它就知道我们回来了。”夏许砚蹲在他身边,指尖拂过竹牌上的刻痕,“也知道……我们很好。”

苍之遥想起守宫蛇离开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它蜷在竹篮里,蛇尾的金环已经暗淡无光,却还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在说“别难过”。那时他和夏许砚守在竹棚里,一夜没睡,火塘里的竹炭烧了又添,添了又烧,像段熬不完的光阴。

“它肯定听见我们在伦敦吹的笛了。”苍之遥把最後一朵望夫花摆好,“也听见昨天的演出了。”

夏许砚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过来,像火塘里的炭。“它还听见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我们在竹棚里说的话。”

苍之遥的脸瞬间红了,反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竹牌在风里轻轻晃,竹笛的影子投在坟前的石台上,像两个依偎的人。远处的望夫花田泛着紫色的浪,风一吹,花瓣落下来,落在竹牌上,像谁撒了把碎紫的泪。

回到吊脚楼时,小陈正往竹制的信箱里塞信。信箱是苍之遥做的,形状像只展翅的山雀,喙里叼着朵望夫花,挂在吊脚楼的廊柱上,成了全村最别致的风景。“阿砚哥,伦敦来的信!”小陈举着封信喊,信封上贴着望夫花的邮票,是邮局新出的纪念款。

夏许砚拆开信时,苍之遥正往竹案上摆茶具。竹制的茶杯里泡着望夫花茶,茶汤泛着淡淡的紫,杯沿凝着细密的水珠。“是艾琳娜寄来的。”夏许砚笑着说,“她说《望夫谣》在欧洲巡演很成功,观衆都在问云雾山在哪里,想来看真正的望夫花。”

苍之遥的手顿了顿:“那……我们要去吗?”

夏许砚把信放在竹案上,走到他身後,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呼吸带着松烟墨的清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等他们来。反正……去哪里都带着你。”

苍之遥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像打在竹制鼓面上的节拍。竹案上的茶杯里,望夫花慢慢舒展,像朵在水里盛开的云。他突然想起阿婆说的“竹能弯,却不能折;路能远,却不能断”,原来真正的牵绊,从不是困在原地,而是无论走多远,都知道有个人在等你回家。

“等竹艺学校开学了,”苍之遥轻声说,“我们带孩子们去趟伦敦吧。让他们看看,山里的竹笛,也能在音乐厅里发光。”

夏许砚在他颈间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好。还要带望夫花蜜,让伦敦的孩子尝尝云雾山的甜。”

傍晚的霞光漫过吊脚楼时,苍之遥和夏许砚坐在火塘边,给那支获奖的竹笛换铜环。新的铜环是用伦敦寄来的铜丝做的,被夏许砚敲得极薄,像片小小的月亮。苍之遥用刻刀在铜环内侧刻着字,竹屑落在火塘边,被炭火的热气烘得微微发卷。

“刻什麽呢?”夏许砚凑过来看。

苍之遥把铜环举起来,对着霞光:“刻‘长相守’。”

铜环在霞光里泛着暖光,三个字的笔画里嵌着望夫花的粉末,像撒了把金粉。夏许砚接过铜环,小心翼翼地嵌进笛尾的凹槽里,小锤敲在铜环上,发出“叮咚”的轻响,像在敲着什麽郑重的誓言。

火塘里的竹炭渐渐红透,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苍之遥看着夏许砚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的永恒,不过就是这样——有支笛,刻着共同的约定;有座山,藏着不变的牵挂;有个人,握着你的手,在无数个平淡的日子里,把《望夫谣》吹成《长相守》。

竹艺学校开学那天,云雾山飘着细雨。

孩子们穿着新做的蓝布衫,背着竹制的书包,书包上别着望夫花,像群刚出巢的小山雀,叽叽喳喳地往学校跑。小陈站在门口给孩子们发竹制的入学通知书,通知书上印着苍之遥画的山雀,每个孩子的名字都用竹笔写在山雀的翅膀上。

“苍老师好!”“夏老师好!”孩子们见到苍之遥和夏许砚,都恭恭敬敬地鞠躬,声音脆得像笛音。

苍之遥蹲下身,给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整理书包带。小姑娘的书包上绣着竹笛图案,是她娘连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的执拗。“里面的竹笛是自己做的吗?”他笑着问。

小姑娘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支短短的竹笛。笛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花,是望夫花的模样。“爹说,刻了花的笛能吹得更响。”她举着竹笛说,眼里的光像山里的太阳。

夏许砚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孩子们在竹制的课桌前坐好。课桌上的竹席印着《望夫谣》的乐谱,有孩子正用手指顺着音符的纹路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调子。“我们先来认识竹笛。”他拿起支示范用的竹笛,“大家看,这是笛头,这是笛尾,中间的小孔叫笛孔……”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竹制的窗棂,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为他伴奏。苍之遥站在走廊里看着,突然想起在伦敦的後台,夏许砚说“我们不是在演出,是在给云雾山的竹丶溪丶花吹安魂谣”。那时他不懂,现在却明白了——有些声音,本就该属于生长它的土地,像竹要扎根,花要向阳,人要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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