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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70（第3页）

尤加扔了鸡翅骨头，才说好吃。她看见刘芮笑了，说好吃就多吃，手上不停给她夹菜，摞起一个小山包。她还看见刘芮的眼尾布上几道细小的皱纹，鬓角有了几根染发剂没遮住的刺眼白发。

二十年，她长大了，刘芮却也正在慢慢老去。她忽然觉得粒粒分明丶香喷喷的米饭有些咸涩，是放坏了吗？还是过期了？明明柏淮刚买回来没多久。真奇怪。

身旁的脑袋压低了一些，大口吃饭，他在桌下碰上尤加的手，用力握了握。

尤加被他的小动作无声熨帖，她咽下嘴里的米饭，也给刘芮夹鸡翅：“妈，你也吃。”

“好好好，谢谢乖女儿。”刘芮说完，看向柏淮，“小柏，你也快动筷子。你们两个小的，都多吃一点。”

柏淮说不出此刻的感受。有那麽一瞬间，他回到了川南，坐在家里的客厅，再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顿饭，尤加吃得很撑，比昨晚在私房菜馆吃得更撑。刘芮在房间里和海外子公司的高层开临时视频会议，尤加帮忙合上房间门後，进厨房和柏淮挤一块儿，不停揉肚子，磕了磕柏淮的肩：“好想来一片健胃消食片。”

柏淮突然停下洗碗的动作，把沾洗洁精沫的盘子递过去：“动一动就不撑了。”

尤加眨眨眼，竟无法反驳，真就接过盘子和百洁布，开始洗碗。柏淮哪儿也没去，就贴在她身後站着。

某个人存在感太过明显，尤加先待不住了，头往後一靠，湿漉漉的手扶住他的脸，稍一用劲，脸朝她的方向侧，立马对着唇啜了一口。

其实不止一口，可能有四五六七口。

柏淮眉眼含笑，却装模作样退开半步：“阿姨在呢。”

尤加轻嗤：“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装装的人，有种你别勾我舌头。”

“你说得对，可是，万一又被阿姨看见怎麽办？”

等等——

又？

尤加傻了，洗碗池里最後一个碗，差点脱手掉落。柏淮稳稳接住，两只手缠在了一起。

“早上在楼梯下面，阿姨看见了。”

尤加心里一惊，踩他脚面。虽然她脸皮挺厚，但还没厚到可以当着她妈妈的面，和一个男的亲一块儿。她小声问：“我妈她，没说什麽吧？”

“没，只让我带她逛逛榕屿。”

水龙头流出的水将碗冲净，也冲净两只带泡沫的手。柏淮把圈在怀中的人放走，让尤加开冰箱拿哈密瓜。

一块块匀称的果肉，很快摞满沙拉碗。他让尤加给刘芮送去，人刚迈出去一步，又拽胳膊将人拉回，轻声说：“尤加，我忘记告诉你了，阿姨拜托我带她去见了张警官。”

尤加瞪着眼睛，不由怔忪：“你丶和她说了？”

“你怪我麽？”柏淮抿了抿唇，“我不希望你独自承受这些痛苦。”

她咬了咬下唇，仰起下巴，亲他嘴角：“不怪，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真的麽？不用哄我。”

其实借着柏淮的嘴说出她的遭遇，反而让她卸下几分负担。如果刘芮真如奶奶所说，是个抛家弃子的坏女人，那麽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指责刘芮的不负责指责她的冷血无情，可事实并非如此，没必要再寒了一个人的心。

刘芮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奶奶给她灌输的潜意识里，刘芮已经有新家庭丶有新生活，她从没生出要去找刘芮的想法。但如今，似乎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选择，比起越来越糟的母女关系，她更希望能借由时间慢慢去修补。

脚下动了动，她贴近柏淮，呼吸融为一体，小声说：“真的，我可没有哄你。我才不哄你呢，要哄也是你来哄我。”

粉润的唇在眼前张张合合，眼睛又亮又润，比宝石还耀眼，柏淮心头一动，捂住她的眼睛，低头。

咔哒。

紧闭的门打开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随之而至：“加加——”

贴在一起的两人，被火烫着一般，立马弹开。一个仰头望天，一个垂头看地，非常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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