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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第3页）

她偏头看他，眼中带笑：“你怎总爱问这些叫人难答的句子？”

他不语，只轻轻将她手中的酒盏接过，放在石案上，道：“你不必答。只记得，无论年岁缓行疾行，我都在你身旁。”

兰沅卿听得，鼻尖忽有点酸。她却不愿落泪，转而轻咳一声，故作自然地偏开了头，道：“你若真在，就替我拢拢披帛——今日这衣裳也松得紧，像要被风吹走似的。”

覃淮不言，伸手替她将披帛掖紧，又细细理顺她耳边发丝，语声低沉：“以後凡风起时，我替你裹紧。”

她一怔，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清亮，语气却是极真极重，丝毫不带轻薄玩笑。

兰沅卿望着他，忽然笑了，眼中含着微醺的湿意，声音也软了三分：“那你现在便裹裹我罢。”

她说着，手中那盏酒又举了起来，唇角沾着点光，竟有些撒娇似的意味。

她素日最少饮酒，酒量也极浅，此刻这般模样，便是多饮了些的缘故。面颊泛红，眼神微晃，话中都带着醉气。

覃淮眉间一蹙，伸手便要取她手中的杯子，道：“沅沅，你醉了，莫再饮了。”

可她却偏过头，像猫儿似地避开，语气带笑：“淮哥哥说我醉了，我偏不信。你说，若我真醉了，还认得你不？”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都将杯盏倒反了，还不算醉？”

兰沅卿低头一看，果见杯口斜斜斜着，酒水早洒了些出来，落在指间微凉。

她却不恼，反而眯眼一笑，像是得了什麽趣事，软声笑道：“那我醉了也不打紧，有你在。”

覃淮无奈，只得再度伸手：“把杯子给我。”

“不给。”她後退一步，指尖却一滑，酒盏险些要坠地，他眼明手快，探臂去接。

两人手指错落，重重一拽，兰沅卿一个趔趄，整个人往他怀中撞去。

他下意识搂住她的腰，腰肢轻软得像枝春水柳。

她微仰着头，眼中醉意朦胧，脸上泛起浅浅潮红。覃淮低头欲言，鼻息间是她鬓边散开的清香。

谁知她却不躲不避，还笑嘻嘻地瞪他：“淮哥哥，你脸好近。”

他一怔，耳根发热，正欲退开，却不防兰沅卿突然动了动头。

就这般——

唇畔轻轻一触，毫无预兆地落在她额头上。

四目相对。

兰沅卿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微微睁大了眼，仿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

而覃淮，竟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僵住了。

半晌，他缓缓松开她，手脚都有些不知如何安放。连他这样一贯持重的人，此刻也像喝醉了一般，面颊涨红，神情发怔。

兰沅卿盯着他看了一瞬，忽而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点软腻：“你……你亲我了。”

她声音虽轻，却像一颗石子落入静水，激起圈圈涟漪。

覃淮咳了一声，正襟危坐，低声道：“方才……是你乱动。”

“可我又没躲你，”她歪着头，语气像梦话，“你亲得我心口都热了。”

覃淮呼吸一滞。

他此刻若非心定志坚，几欲也要醉了去。

可兰沅卿却倚在他肩上，不再言语，只脸颊贴着他的衣襟，像一只喝饱了酒的小兽，乖顺而甜软。

覃淮半晌未语，只低头轻轻将她发丝拨顺，指腹拂过她鬓角，微烫微颤。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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