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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与北去
118月老与北去
灾年冬日欲雪,异乡破袄瘦削,跪在门外的女孩蜡黄的脸上眼睛半垂着,神情呆滞,仿佛已近奈河,失了人气,散了记忆。
“齐女医!”连叙听见脚步声侧身相迎,紧绷的身体松缓下来。对于这个无理取闹的女子,此前茗朏危急,连叙只觉愤恼;见其这般执念,他亦甚是无奈;到此时,因同情丶因茗朏的苏醒,他的心又渐渐偏向于她,反有愧于茗朏了。“表妹如何?路上积雪未清,去一趟要不少时候,可会耽误针药?”
思妍接过药箱,嘱羽羽回屋去了,转头应道:“总要去一趟,早去早归。”
门外女子此时已起身,满怀希望地看着她,一双与她的憔悴不相仪的圆眼承载着全部的生命力。她是靠意志活着的,若非执念,也许躺在破屋中的早已是两具尸体。
女子姓黎,名粟满,年十六,原居冰北垂地,四年前外藩滋扰,与同乡逃难至此。他们两车而往,若是寻常,就算连叙要同去也是与石欣同车,让思妍与黎粟满同行,才方便路上询问病因症结。但因之殊异,连叙自以为该与思妍提前解释一二,便同车,替黎告隐:“此女钻执,但我已与她说定,今次之後便左其下葬。”
“女贫且幼,有缘相遇自当相助,只是我忧她无力面对,以其羸弱之身怕是也要到鬼门关走上一遭。”
车子雪行不易,时而打滑时而颠簸时而淤陷,果近晌午才至黎家,不及下车,尸臭已可闻。僻村瘠陋,鲜入外人,近期屡至,衆皆知缘由,伍中有两人祟祟而出鬼鬼随行。思妍与连叙相视一眼皆未言语。屋内未生火,如此寒冬,尸已见腐。
尸枕边有一空碗,粟满见状喜道:“女医且看,娘醒过,还吃了粥!”
思妍未应,上前细查,粗揣妇已亡故近旬,自是断不会再吃粥了。“馈尸之食亦敢窃,何不敢认?”她只是随口一说,先前鬼祟二人便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可见心虚。
“女医…何意?”黎粟满迷茫呆滞,像是听到了一个不断被否定的谎言变成了事实,像是什麽早已心知肚明的真相终究会被戳破,像是将被一句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咒语决定馀生……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护佑疼爱自己的母亲离世!就算她早已隐约明白,也坚决不认!宁可疯癫,就这样疯癫而死!也好过悲惨!也好过独自面对这冥府般的活!“我娘…”不会死!不能死!“还活着,”她觉得一定是齐思妍看错了,是被他人蒙蔽了!“她只是病得太重了,太累了,一时醒不过来!”虽然她依旧在哀求,可心里却已然开始恨她!恨她根本不会救人恨她根本是来杀人!可她更恨自己,除了不住的眼泪丶只会卑微的哀求!恨这个一无是处的自己!“她昨晚还和我说话了的!她问我冷不冷……还有这颗神珠!你瞧!它一直在保佑我,我向它祈愿用自己一半寿数换娘康健,它很灵验的!”
思妍接过那“神珠”,它较掌心小一圈,略呈扁圆状,赤色间走着玄青纹,外表的光滑是天地岁月的礼赠,更是悲惨命运的寄托。这样的东西——无论是如这般被称作“神珠”的,亦或是不知从何处求来被供为灵符的,又或是“可斩疾祸的剑”丶“可医百病的药”丶“可避妖邪的骨”——思妍见过太多,它们承载着求医者坚定的信念,变得与衆不同,变得身肩神力,可到最後,它们从未阻挡住死亡。“可是在水中拾得?”她问黎粟满。
“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循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
掉到水中的很可能只是树上的一颗果子,而她看到的却是这块彰石。“这只是一块被水流冲刷圆润的石头。若你当时仔细找寻,应还有与它纹路相似的其他石头。它没有办法保佑你,保佑你的是你的母亲和你求生的念头。”
“不是的,不是的!”
“粟满!安葬吧,太久了。”
“不!你骗我!邻家嫂嫂今早还说让我一定请来城里的神医,说娘一定会好……”
“他们是为了偷你的粮!郡上三日发一次粮,昨日刚发过,除了为你娘做粥,你可有食?馀粮呢?”
“馀粮…我一直放…粮呢?定是我不在时娘饿……”
“她已亡故数日,哪还有饥?”思妍终是直白地断了她的幻念,劝道:“粟满,你虽未笈,亦非蒙幼,该知人活于世,生老病死,无有可逸。我知你爱母情深,怜你受人诓骗,可陈尸至今终是不孝,断不可再执迷了。”她言尽于此,出门上车,踩上车凳欲拉车帷时才发觉自己仍握着那被黎粟满奉为神珠的石头,直身举目四望,所见皆是雪後斑驳,如绞如缞。她自幼随师父学医,生老病死日日见,也到底说不出一句“看惯”。师父沉迷仙道,又何尝不在求一个跳脱?可叹这人世,寿数终有结,灾祸更催刈。哪闻喜传贴?但见人缠绖。
思妍不见连叙跟上,正欲折返还珠,迎面遇石欣自屋中出。她面露哀伤,与思妍道:“郎君让我们先送女医回去,莫误了女公子病情。”
思妍摊开手掌,将那珠子展给她看。“我误将此石带出,待我还罢。”
“此时怕是不妥。”石欣阻拦道:“她才刚接受,若见此珠,恐又陷混乱。日後自有机会。”说罢便引着思妍上了车,提起炉笼生了火。
随着车驶出一段,尸臭散了,车内也暖和了,累积的疲惫加之连夜看顾茗朏的紧绷,让思妍起了困意,又因忧黎粟满而呓语道:“日後又当如何?”
“郎君定是要将她捡回来的。”石欣应道,声音很低,像在哄着思妍无需担忧,却还是将她唤醒了。见她已醒,石欣索性说起来:“人们总觉郎君纨绔,其实他最是良善。我与石澹并无血亲,都是孤儿,早年行乞度日险些被人打死,幸遇郎君收留才有今日。童娘本是弃妇,也是活不下去意欲投湖时被郎君拦下的。他心软,看不得人走上绝路,断不会弃粟满不顾的。”
儿时思妍也曾见过连叙,在与茗朏说话时偶有谈起,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模样,因是独子,受尽宠爱,万事无忧……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活成了如今的“最是良善”吧?
“女医为何发笑?”石欣问:“是不信?”
“笑无常,无常好,亦无常坏;笑人生,人生短,亦频生变。”车内因炉烟有些呛,石欣拉起车帷,冷风夹着细雪瞬间袭卷而入,呼啸而出,像打了一场秋风丶留了一段薄情,炉内火苗重又有了新的燃法。帷幔落下,又开小窗,一方天地,落雪无声。
六日後,车队出发,此时茗朏并未痊愈,按理思妍本不该任她这般逞强。但眼看大雪将至,天气一天天冷下去,难保哪日封了路,今年就去不成冰北了。于是私心驱使下,她做了最不负责的医者,纵着丶甚至不可自控地诱导着另一个深知百害的医者一意孤行。她自责愧疚,所以愈发关心茗朏的身体;可她更急迫不安,所以又格外欣踊于啓程的筹备。她似是可以无时无刻不眠不休地忙碌着,而这忙碌恰弥补了另一人——连叙——的缺席。自黎母下葬,他便时常不知所踪,却也无人过问,因为谁都知道他是缘何分身乏术,此亦是无人于啓程这日惊怪黎粟满与石欣同车之由。
“那日我误将其带走,至今已数日,实有愧焉。”思妍寻粟满还石时,连叙正与代郡守前来送行的郡丞辞别,见她上车特嘱石欣跟上。思妍见石欣入不得离不得的模样,本想快些还了便走,却听粟满道:“原来在这儿。倒不如丢了。”
几日不见,孝麻之下的粟满悴瘠更甚,面色灰暗目中无神。思妍只怕她留于此是死,疲于路亦是死,而最要紧的,是她的心。“彼时我所言过重,非是不懂你处境。至亲离世,相依死别,哪有不恸?然死者安入土,生者尽卒哭,一为送故亲,二为舒唈僾。总要哭出来才好。”
粟满自晓其好意,如此劝说,几日来她已听了太多,可她还是哭不出,非是绝了生意,只是实在疲乏,无力哭丶无力咽丶无力辩解,于是就像没听到思妍的话般,自顾自道:“过去视它为神物,便觉每有得利皆因有它。刚丢时还以为要经历何等大灾,又错认缘分已尽,惶恐绝望,却忽然醒了,想有它时也未曾吃过几顿饱饭,依靠的人渐渐走失……娘也……而没它,我倒得遇贵人,吃喝不愁了。”她惯性地把玩着手中的石珠,无力哭亦无力抵泪流,满溢的悲伤扭曲着她本就瘦脱的脸,反有了讥笑模样。
“那便送予我吧。”思妍从她手上拿走石珠,就像她自妇人手中拿走灵符,在孩童颈间取走妖骨……它们是医资,是故事,是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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