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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失忆游戏（第1页）

第67章失忆游戏

庭院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掠过梅枝，发出细微的呜咽。

赤衍死死盯着晏师，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一片近乎荒芜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难以撼动的丶令人心悸的认真。

共享寿元？同生共死？

荒谬！可笑！

可地上那缕瞬间变白的发丝，以及自己腕间那自从见到冰柱开始就不断灼热丶仿佛与对方生命气息隐隐相连的红线，都在冰冷地提醒他，这荒谬的事情，很可能就是真的。

“你究竟……想做什麽？”赤衍的声音干涩，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运筹帷幄，哪怕是与晏师博弈最激烈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握着主动权。可此刻，他却感觉自己像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步都被对方算计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生死都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晏师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走到那张孤零零的龙榻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明黄色的锦褥，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眷恋。然後，他转过身，倚着龙榻边缘，看向赤衍。那姿态，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脆弱和……慵懒？

“朕想做什麽？”晏师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丶近乎虚幻的笑意，“朕想了三年，想到头发都白了，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幽深的潭水，锁住赤衍：“强求来的，终究是虚妄。哪怕朕用龙鳞为笼，用天下为注，也留不住一颗想走的心。”

赤衍抿紧嘴唇，没有接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所以，朕换了个玩法。”晏师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仿佛在谈论一件趣事，“少师，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一个……失忆的游戏。”

“游戏？”赤衍眉头紧锁，心中的警惕更甚。

“对，游戏。”晏师点了点头，擡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赤衍，“从现在开始，你是审官，朕是囚徒。期限，三十日。”

“三十日内，每日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你可来此‘衍宫’，审问朕一条罪。任何罪状，只要你想问，朕必回答，绝不虚言。”

“作为交换……”晏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每回答你一个问题，朕会给你一块‘记忆碎片’。是关于三年前，关于你我，关于你忘记的一切……最真实的碎片。”

赤衍的心脏猛地一跳。记忆碎片？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明知可能是陷阱，也让他难以抗拒。他太想知道三年前登龙阶上到底还发生了什麽，太想知道自己记忆被封印的真相，太想知道晏师究竟是如何死而复生，以及这共享寿元又是怎麽回事！

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冷嗤道：“我凭什麽信你？一个连生死都能玩弄于股掌的……疯子。”

晏师对于“疯子”这个称呼似乎并不在意，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朕若想害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共享寿元之下，你伤，朕痛；你死，朕亡。害你，等同于自戕。”他指了指赤衍腕间那若隐若现的红线，“这‘同心锁’，便是凭证。三十日内，若红线消失殆尽，便是你我寿元同归天地之时。若三十日後，红线犹存……或许，我们都能有一线生机。”

赤衍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红线似乎比之前又缩短了一丝，颜色也愈发鲜红刺眼。一日一问，一线一命？这游戏，赌上的竟然是两人的性命！

“如何？少师可敢玩这个游戏？”晏师微微歪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挑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用三十日，换一个真相。或者……换一个同归于尽。”

赤衍沉默着。庭院中只有风雪的声音。他知道这是个阳谋，晏师算准了他无法拒绝真相的诱惑，也算准了他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劲头。审问晏师？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重新掌控主动权的机会，但赤衍明白，这主动权，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握在对方手里。

但他还有选择吗？记忆的空白如同芒刺在背，这诡异的共生状态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良久，赤衍缓缓擡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晏师：“好。这个游戏，我陪你玩。”

他向前一步，逼近晏师，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赤衍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探究：

“第一问——三年前，登龙阶上，我为何要杀你？”

这个问题，是他记忆复苏的起点，也是所有谜团的核心。他要知道原因，要知道那一剑背後的真相！

晏师迎着他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静静地看了赤衍几秒，眸色深沉如夜，然後，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赤衍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

“因为……朕先爱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赤衍骤然收缩的瞳孔，补充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爱到……愿意把命给你，把江山送你，把一切都赌上。而你……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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