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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旧照片里的碎片 好像是我们（第1页）

清晨的阳光刚把小店的玻璃窗擦得透亮，顾夜宸的车就停在了门口，后备箱里装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搬下来时还“咚咚”响，引得富贵扑棱着翅膀飞过去，围着箱子转了三圈，嘴里喊着“肉！有肉！”，差点把顾夜寒刚晒的萝卜干撞翻。

“这是啥啊？比我家腌萝卜的坛子还沉。”翠花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见顾夜宸和小宇一起搬箱子，赶紧上前搭把手。顾夜宸擦了擦汗，笑着说：“是夜寒哥的旧照片，我从老宅阁楼里找出来的，满满一箱子，说不定能帮他想什么。”

顾夜寒听到“旧照片”，手里的腊肉刀顿了顿，萝卜片切歪了都没察觉——他最近总对“旧物”有种莫名的触动，昨天张大妈给的线手套，现在一摸还觉得掌心暖。“照片……我能看看吗？”他声音有点颤，比第一次煎腊肉时还紧张。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旧纸张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腊肉香飘出来——原来顾夜寒以前总把照片放在装腊肉的木盒里，说“腊肉香能护着照片不霉”。最上面是张泛黄的黑白照，顾夜寒穿着洗得白的衬衫，举着块刚腌好的腊肉，旁边站着个笑眯了眼的姑娘，辫子上还别着朵萝卜花。

“这是你和我第一次摆摊时拍的！”翠花的手指轻轻碰过照片上的萝卜花，眼泪差点掉下来，“那天咱们的萝卜干被抢光，你高兴得把腊肉举过头顶，说‘以后要让全城都吃咱们家的腊肉’！”

顾夜寒盯着照片里的自己，眉头轻轻皱起，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这个动作……我好像做过，举着东西，很开心的样子。”他话没说完，突然伸手去翻箱子里的其他照片，动作急切得像在找什么宝贝。

小宇和念念也凑过来，小宇从箱子里翻出张拍立得，上面是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被顾夜寒抱在怀里，脸上还沾着点腊肉油。“这是我！”小宇举着照片跳起来，“爸爸，你看你把我抱得那么紧，还说‘这是我的小腊肉宝宝’！”

顾夜寒接过照片，指尖碰了碰婴儿的脸，眼神里满是茫然的温柔：“这孩子……眼睛跟你很像，圆圆的。”他说的“你”，指的是旁边的翠花，可刚说完，又赶紧补充，“我……我随便猜的。”翠花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就算忘了所有，他还是会不好意思，跟以前一样。

李婶拎着坛酸萝卜路过，看见满桌的照片，赶紧凑过来：“哎哟！这不是夜寒当年送我萝卜干的照片吗？你看你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她指着张合影，顾夜寒手里拎着袋萝卜干，正往李婶手里递，旁边的翠花抱着念念，笑得眼睛都没了。顾夜寒盯着照片里的萝卜干，突然说：“这萝卜干……我好像是切了厘米厚，晒了两小时，对吗？”

“对对对！”李婶拍着大腿笑，“你当时还跟我说‘切厚点有嚼头，晒两小时不软不硬’，我现在腌萝卜还按你说的来！”顾夜寒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点什么，赶紧翻下一张照片，动作快得差点把照片撕坏。

张大妈也拎着刚蒸的红糖馒头来了，看见顾夜寒在看照片，凑过来指着张雪景照：“这是小宇三岁生日拍的！你带着他堆雪人，把雪人堆得跟腊肉坛子似的，还插了根萝卜缨子，小宇哭着说‘雪人要吃腊肉’！”顾夜寒看着照片里的雪人，突然“噗嗤”笑出声：“这个雪人……确实像坛子，我以前这么幼稚吗？”

“可不是嘛！”张大妈笑着说，“你还跟小宇说‘雪人吃了腊肉，就能陪你玩奥特曼’，结果雪人化了，小宇哭了一下午，你哄了半天才好，还煎了块甜口腊肉给他当安慰。”顾夜寒摸了摸照片里小宇的脸，声音有点柔：“我好像……能听到他哭，心里有点疼。”

正说着，富贵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过来，一口叼住张照片就往厨房跑——那是张顾夜寒和翠花的合影，背景是刚挂好的小店招牌，上面写着“翠花腊肉店”。“富贵！你别捣乱！”小宇赶紧追过去，结果富贵飞到煎锅边，差点把照片掉进热油里，顾夜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照片，指尖被油星子烫了下都没在意。

“你这小家伙，差点把爸爸妈妈的照片毁了！”顾夜寒假装生气地戳了戳富贵的脑袋，富贵耷拉着脑袋，叼着块腊肉干递过来，像是在认错，逗得大家都笑了。顾夜寒把照片擦干净，放在最上面，眼神里满是珍视——照片里的翠花穿着碎花褂子，靠在他肩上，笑得特别甜，他看着看着，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顾夜宸蹲在旁边，帮着整理散落的照片，突然翻出张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给翠花”，字迹是顾夜寒的。“这是啥？”他把信封递给顾夜寒，顾夜寒接过，指尖碰过信封上的字迹，突然觉得心口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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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当年跟我表白的信！”翠花的声音带着颤，“你说‘我嘴笨，不会说情话，但我想跟你一起腌萝卜、煎腊肉，过一辈子’，我现在还把它放在枕头底下！”顾夜寒捏着信封，指节都泛白了，想拆开又不敢，怕里面的字会让头疼袭来，却又舍不得放下，像捧着块烫手的金婚腊肉。

“拆吧，”翠花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来，“不管想起什么，我们都在。”顾夜寒深吸一口气，慢慢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折得整齐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有点歪歪扭扭，还沾着点腊肉油印：

“翠花，今天跟你一起腌萝卜，看你蹲在缸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辈子就想这样过——早上一起晒萝卜干，中午一起煎腊肉，晚上跟孩子们一起玩，就算每天都重复，我也觉得开心。我没什么钱，但我有双手，能给你煎一辈子腊肉，腌一辈子萝卜，你愿意跟我过吗？”

顾夜寒的眼泪“啪嗒”掉在信纸上，晕开了“腊肉”两个字。他捂住胸口，疼得皱起眉头，却还是坚持往下看，指尖划过“一起过一辈子”，突然说：“我好像……记得写这封信的时候，手在抖，怕你不同意，还把腊肉油蹭在了纸上。”

“是！”翠花也哭了，“你当时把信塞给我就跑，我追出去，看见你躲在老槐树下，脸比腌萝卜的辣椒还红，我跟你说‘我愿意’，你还差点摔进咸菜缸！”顾夜寒听到“咸菜缸”，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我好像……能看到那个画面，你笑着跑过来，我慌得脚都软了。”

小宇和念念也围过来，小宇举着奥特曼卡片，放在顾夜寒手里：“爸爸，你别难过，奥特曼会帮你想起所有事的！”念念抱着萝卜玩偶，靠在顾夜寒腿上：“爸爸，我给你唱歌，是妈妈教我的‘萝卜干之歌’，你听了肯定能想起！”

顾夜寒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把他们搂进怀里，眼泪落在小宇的奥特曼卡片上：“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爸爸会努力想起来的。”他把信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怕丢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顾夜宸递过一杯温水，声音很轻：“别着急，慢慢来，我们都在等你。”他看着顾夜寒对信的反应，心里既欣慰又有点失落——他知道，顾夜寒的记忆正在慢慢回来，这个家很快就要完整了，而他，也该慢慢退回原来的位置。

张大妈和李婶也红了眼，李婶赶紧说：“夜寒啊，别光顾着哭，阿姨给你熬了鸡汤，补补身子，想回忆也得有精神不是？”张大妈也附和：“对！我蒸了红糖馒头，甜丝丝的，吃了心情好！”

大家围坐在桌前，顾夜寒喝着鸡汤，吃着红糖馒头，手里还攥着那张表白信，眼神时不时飘向桌上的旧照片——有他和翠花摆摊的样子，有小宇出生的样子，有一家人在萝卜田拔萝卜的样子，每一张都像一把钥匙，在轻轻撬动他记忆的闸门。

吃到一半，顾夜寒突然放下筷子，走到柜台后，拿起那块金婚腊肉，放在顾夜寒的旧照片前：“我好像……记得要跟你一起吃这块肉，说‘等咱们金婚，就把它熬成粥，喊上邻居们一起’。”翠花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是！你还说‘金婚那天，要给我煎最香的腊肉，腌最甜的萝卜’！”

顾夜寒摸着金婚腊肉的油纸包，突然说：“我想……今天就熬粥，咱们一起吃，就算记不起所有，也想跟你们一起尝尝。”“好！”翠花赶紧点头，顾夜宸也站起来：“我去帮你洗萝卜，夜寒哥，你负责切腊肉，跟以前一样，切薄点，熬出来香。”

顾夜寒拿起菜刀，切腊肉的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每片都薄得能透光，却又没断——这个手艺，他就算忘了记忆，也没忘肌肉里的习惯。翠花蹲在旁边洗萝卜，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眶烫：这就是她的顾夜寒，不管走丢多久，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富贵蹲在灶台上，叼着块腊肉干，放在顾夜寒手边：“爸爸！吃！有力气！想起来！”顾夜寒拿起腊肉干，咬了一口，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跟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小宇和念念在旁边帮忙递萝卜，小宇说“爸爸，这个萝卜跟照片里的一样圆”，念念说“爸爸，我帮你撒盐，跟妈妈教我的一样”。

粥熬开的时候，满屋子的腊肉香混着萝卜的甜意飘了出来，引得邻居们都探着头往店里看。张大妈笑着说：“这香味，跟夜寒以前熬的金婚腊肉粥一模一样！咱们今天也沾沾光，尝尝这‘记忆粥’！”李婶也笑着说：“我再回家拿坛酸萝卜，配粥正好！”

顾夜寒盛了一碗粥，先放在顾夜寒的旧照片前：“哥，尝尝咱们的金婚粥，我会好好照顾翠花和孩子们的。”然后又给翠花盛了一碗，放了块最肥的腊肉：“你以前总说肥的香，多吃点。”小宇和念念也各有一碗，顾夜宸的碗里，顾夜寒也特意放了块瘦腊肉：“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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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宸接过粥，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他知道，顾夜寒虽然没完全恢复记忆，但已经把他当成家人，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他喝了一口粥，腊肉的香混着萝卜的甜，跟以前顾夜寒熬的一模一样，他笑着说：“好喝，比我熬的强多了。”

大家围坐在桌前，喝着粥，聊着照片里的往事，顾夜寒偶尔会插一两句话，说“好像是这样”“我有点印象”，虽然没完全想起来，但每一句话都让大家充满希望。富贵蹲在桌上，叼着块腊肉，挨个给大家递过去，活像个“幸福传递员”，引得大家笑声不断。

夕阳西下的时候，顾夜寒把旧照片整理好，放进木箱子里，放在柜顶最显眼的位置：“以后每天都看一会儿，说不定哪天就能想起所有事了。”翠花点头，靠在他肩上：“好，我陪你一起看，一起等你想起。”

顾夜宸看着眼前的画面，悄悄退到门口，掏出手机给特助消息：“海外项目推迟，我暂时不走了，等夜寒哥完全恢复记忆再说。”完消息，他笑着走进来，拿起块腊肉：“明天咱们去萝卜田拔萝卜，我听说张叔的萝卜熟了，正好腌新的萝卜干。”

“好啊！”小宇第一个举手，“我要跟爸爸一起拔萝卜，比谁拔的大！”念念也拍着小手：“我要给萝卜玩偶找个小伙伴！”顾夜寒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又看了看翠花，心里突然觉得——就算记不起过去，有这样的现在和未来，也足够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满桌的照片和空粥碗上，落在一家人的笑脸上。富贵蹲在柜顶，叼着顾夜寒的旧照片，放在月光下，像是在帮他回忆。翠花知道，虽然顾夜寒还没完全想起所有事，但旧照片里的碎片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只要有家人的陪伴，有腊肉的香味，有萝卜的甜意，总有一天，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会完整归来，而他们的家，也会在这些碎片的拼凑中，变得比以前更温暖、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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