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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
曹抒这天下午三点醒来,半睁着眼睛就往厨房走,往常邹却都会把饭菜放在微波炉旁让他自己热,没料想今天微波炉边上空空如也,连半个盘子都没瞧见。
曹抒揉了揉眼睛,又跑去餐桌边看,也没见着有什么吃的。他只好从冰箱里翻了几片吐司啃,路过邹却房间时见房门紧闭,试探着推了推,果真发现邹却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似乎还沉睡在梦乡中。
曹抒满脸疑惑,叼着吐司蹦到床上搡了搡他:“你今天没去琴行上班啊?”
邹却缓缓转醒,抬起眼皮看了眼他,又疲惫地合上:“嗯,请假了。”
“没事吧?”
曹抒是真担心。邹却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睡眠质量不佳的缘故,整个人透着股说不上来的疲惫感。曹抒回忆了下昨晚,晚饭邹却说要出去吃,自己九点多出门去酒吧上班的时候邹却还没回家。这是干嘛去了,累成这样?
他听见邹却哑声说:“你帮我倒点水。”
曹抒连忙一骨碌翻下床,趿着拖鞋跑去接了杯温水。他小心翼翼捧着水杯回到房间,见邹却已经坐了起来,正没精打采地揉着后颈。
“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邹却把水接过去,顿了顿才说:“十一点多吧,怎么了。”
“玩到这么晚啊?”曹抒心疼地望着他,“和你一块玩的朋友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玩累了都不放人回家?”
邹却清清嗓子,尴尬地笑了笑,心说徐栖定确实不是个东西,昨晚做得狠了,今天醒来两条腿都是酸的。再加上自己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里没有什么笑眯眯伸出手来牵自己的徐栖定,只有化身为恶兽冲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徐栖定,实在疲惫。
他想起曹抒前几日说今天有个挺重要的面试,忙问道:“你一会儿不是要去面试吗?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吧。”
说着便要下床,两条腿都有些打颤。曹抒赶紧拦住他:“不用,我就随便吃几口吐司对付对付得啦,主要是填填肚子,马上就该走了。”
“行。”邹却于是不再坚持,靠在床头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祝你一切顺利啊。”
曹抒“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我没什么底,是栖定哥给我牵的线,说有个游戏公司的老板很欣赏我的音乐,想要我去做新游戏的原声带,先找我见面聊一聊。我哪见过这种阵仗啊,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怎么不行,你铁定行。”邹却耐心地说,“穿得好点,记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知道!我把我最贵的衣服都翻出来了。”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曹抒一看时间便跳起来去换衣服了。邹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那样不真实,徐栖定这下是连身体出轨都彻彻底底坐实了吧。
他没什么该有的愧疚,只恍恍惚惚琢磨着自己和徐栖定的关系。他们好像永远没办法好好说话,可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对现在的自己来讲,不可能再剖开心袒露感情,也不可能像讲故事那样把曾经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他手里握着钥匙,决心不会轻易交付出去。
昨晚在车里,他隐隐约约记得徐栖定情动时落在自己身上的吻,也记得他几次掐住自己脖子,好像要攥住他的呼吸。他恨他吗?又为什么恨呢?
算了,不想了。邹却又滑进被子,把头埋进枕里。生活成了不知走向的剧集,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不必像这几年一样在麻木无聊中生根发芽,逐渐长枯。明天会发生什么似乎怎样都不得而知,唯一能笃定的是还能见到徐栖定。他兜兜转转终归还是回到围绕太阳旋转的轨道。
而太阳不知何时早已变成吞噬他的深渊。
心甘情愿吗?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于他,没什么太多需要顾虑的东西,于是下坠便也不算太可怕,他也很想把五年前没看透的人,嚼碎了咽到肚子里看得更清楚一些。
邹却又赖了会儿床,身上的酸痛总算消退了些。他慢吞吞地下床找衣服穿,洗漱完后去厨房给自己摊了个蛋饼,就着牛奶小口小口吃。琴行的小陈老师发来信息,听说他生病请假,问他身体怎么样。他感谢了她的关心,简单解释只是不太舒服,明天可以照常去上班。
吃完蛋饼邹却决定把家里的地拖一拖,又发现冰箱没多少能做的菜,打算去超市一趟,正愁先完成哪样,敲门声倏然响起。他走到门前往猫眼看,看到插兜立在门口的徐栖定,正漫不经心地看门上贴的福字,手里还提着个购物袋。
邹却心里有些别扭,手握在门把上半天才按下去。徐栖定见了他,露出个笑:“来看看你。”
“我不是留守老人,用不着你看望。”邹却嘴上这么说,还是推开门让他进来。他俯身给徐栖定拿拖鞋,徐栖定盯住他洁白的后颈,问道:“还疼吗?”
他问的是哪不言而喻,疼啊,当然疼,还不是拜你所赐。邹却没搭腔,自顾自走去阳台拿拖把。徐栖定目光随着他动作走,伸手便要接过拖把:“我来吧。”
“我还不至于连拖个地都不行了。”邹却吸吸鼻子,阴阳怪气地说,“这种家务活就不麻烦少爷您做了。”
徐栖定被气笑,夺过拖把搁在一边:“行,我不跟你抢。你先把药上了,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邹却皱眉,看着他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袋子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零食饮料,口味倒都是自己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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